【原文】子贡问：“师与商也孰贤？”子曰：“师也过，商也不及。”曰：“然则师愈与？”子曰：“过犹不及。”

【翻译】

【杨伯峻】子贡问孔子：“颛孙师（子张）和卜商（子夏）两个人，谁强一些？”孔子道：“师呢，有些过分；商呢，有些赶不上。”子贡道：“那么，师强一些吗？”孔子道：“过分和赶不上同样不好。”

【李泽厚】子贡问：“子张和子夏，哪个强？”孔子说：“子张过头了，子夏没达到。”“那么子张更强一些了？”孔子说：“过了头等于没达到。”

【钱 穆】子贡问道：“师与商孰贤呀？”先生说：“师呀！常是过了，商呀！又常是不及了。”子贡说：“那么该是师胜了些？”先生说：“过和不及，还是相等。”

【夜辰心得】

师，指子张，前面向夫子“学干禄”，就是怎么当官；后面又问夫子“十世可知也？”，十代以后的事能知道吗？这哥们问的问题挺现实，也有点玄妙！

商，指子夏，活了107岁，继承夫子遗志，河西教学，编《六艺》，孔门十哲之一。

《朱注》：“子张才高意广，而好为苟难，故常过中。子夏笃信谨守，而规模狭隘，故常不及。”好为苟难，是喜欢挑战高难度。

子贡问夫子，子张和子夏两个人谁更高一些，夫子说子张过，子夏不及。过，这里说子张意气风发，做事用力过猛，智慧太多，有点聪明过头的意思；不及，是说子夏循规蹈矩，思想放不太开，心胸不够宽广，做事有些不及，欠点火候。子贡一听，接着来了一句，那是不是“然则师愈与”，他觉得相比之下，子张过了比子夏不及好一些。其实，这句话也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，说明子贡自己和子张是一类人，属于才高意广型的。夫子“视思明，听思聪”，一听这话，就知道子贡心里又冒出些许骄傲来，直接来了一句“过犹不及”，训诫他别得瑟，过了跟不及是一个样子的。

过犹不及，中庸之道所在。好比射箭，只有中或者不中，射远一些，和射不到，一样无效。好比运货，到达目的地才行，开车跑过了，跟没跑到，一样没用。所谓“失之毫厘，谬之千里”。夫子教人，正是抑其过，引其不及，使之中庸。

这在生活中也常有感触，就比如说礼节礼貌，礼之用和为贵，礼是为了让人和谐，礼不是目的，是方法。我以前的一个领导，就特别谦虚有礼，我们作为部属都有点不适应，他有礼，我们更得有礼，结果礼来礼去，反倒变得不太亲近，显生分了。中庸，说白了就是“度”，它是一种自然的智慧，令人舒服的智慧，不自然，不舒服，肯定不是过了就是不及。